浦蓝 |杀死太阳

* 全篇几乎都在互打嘴炮!在打下浦蓝二字时手一阵颤抖:这样也可以算是cp向吗……


杀死太阳


由于盲目而造成的全部罪恶以及明察秋毫的美德,理所当然都归因于看,归因于人的眼睛。

——《镜花水月》


瀞灵廷夜色迷茫。

影子在高高的城墙上晃动。

披着黑色斗篷的浦原喜助从高墙上跳下,扑通一声,四周静悄悄,他吁了口气感叹幸好没人发觉,抬头看见棕色头发的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
浦原喜助棒读:“啊,还是被发现了吗?”

蓝染哼了一声:“你装腔作势的本领并不高明。”

“别这么快就拆台嘛。”浦原喜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扇子打开掩住嘴角,黯淡的月光自无穷中映照他阴影里的侧脸,“你也不想在这里就动手吧?”

蓝染说,取决于你的态度。

“什么啊,”浦原喜助无奈地笑,“还是老样子,别说这种胸有成竹的话啊——好像我一定会答应你似的。”

蓝染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你这时候不应该说“你不答应我就硬抢”一类的话吗?浦原喜助折扇一收,想必你也没有这种信心吧,即使杀了眼前这个人也未必能拿到想要的东西,因为不知道他把那样东西放在哪里,稍不小心则会永远得不到,所以还是乖乖让他自己交给我——你是这么想的吧?

蓝染冷笑:“我不认为你有不答应的理由。”

顾左右而言他,浦原喜助心想,这是蓝染感到些微词穷时的惯用伎俩。

 

瀞灵廷常常晴空万里,阳光照在每一朵花上蒸干露水。

浦原喜助在曲折的长廊角落坐着晒太阳,暖洋洋的,他眯起眼睛。

临近走廊的纸门关得严严实实,放置在走廊边缘的花盆里种着福寿草和梅花的枝条,在阳光明媚的照耀下,在纸拉门上映出轮廓鲜明的影子。

门里的人伸出一只手拉开纸门,那只手也暴露在阳光下,骨节分明,稍稍嶙峋的,因为被阳光直直照射而醒目的白。

他所在的门里是光线暗淡的,春天般蓬勃的朝气在纸门处戛然而止,只有远处澄澈天空传来纸鸢在风中的回响。

“请进吧,浦原先生。”

蓝染说。

那是一个邀请,浦原喜助想,他当初是看作一个邀请。

事实上蓝染的确是邀请他——邀请瀞灵廷著名主编之一来看自己的小说,他一开始接到邀请的时候还有些诧异,他从前并不知道蓝染还写小说。书法倒是写得挺好的……他想。

桌上摆着和果子和茶,浦原挑了一个酱油团子扔进嘴里,“镜花水月”,你用的是你斩魄刀的名字做小说题目吗?

是啊,蓝染笑。

小说不长,浦原喜助看完后陷入沉默。

蓝染看着他的表情逐渐由轻松变成凝重,凝重变成严肃,严肃变成沉思,现在回归夹杂无奈的惆怅,很丰富,蓝染在心里评价,观看深藏不露之人一瞬间的失态和惊诧是他小小的恶趣味之一,浦原喜助很好地满足了他。

浦原喜助摇摇头:“这篇可不能发表啊。”

蓝染并不惊讶:“这样吗?真是可惜。”

他看浦原喜助眉头紧锁,怎么,要问了吗?他在心里想。

“虽然这样问很失礼,但是抱歉,蓝染さん,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获得这篇小说的灵感的吗?或者说,它的隐喻——隐喻的本体?”

 



从前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都是盲人,生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。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不曾见过太阳,黑暗于他们来说如影随形,是最忠诚的伙伴,最不离不弃的爱人。

有人觉得他们很可怜——哪里都有这样善良的人,他关心他们,关心知识和自由,关心光明和情感,在知道世界的一角居然有一群人习惯黑暗,他伤心得不得了,难过得不得了,还好他很有钱,于是决定请一批好医生去治好他们的眼盲。

盲人们其实觉得眼盲也无所谓的,可是既然有人免费为自己提供治疗,接受似乎也无妨?

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齐聚在这个地方,夜以继日地想办法治疗他们的眼睛。终于有一天,医生宣布他们可以人生第一次见到光明。

盲人们很兴奋,彼此结伴约定明早一起去看日出,获得视力见到的第一样东西是太阳,这该多么有纪念意义!

于是他们手拉着手,蹒跚到山顶,等待着黎明。医生也跟着去了,为了听到他们在见到太阳的时候发出的欢呼。

露水打湿了昏昏欲睡的医生的头发,他看见太阳正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,激动地告诉盲人们,可以摘掉眼睛上的纱布,可以看到太阳了!

最心急的年轻人第一个摘下纱布,医生等待着他的欢呼,可是等来的却是绝望的哀嚎:

“怎么会这样?”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没有治好!没有治好!”

埋怨和哭泣如潮水涌来。

医生惊慌失措,他相信自己的治疗绝对没错,可是怎么会没有治好?他哆嗦着问其中最年长的盲人,你见到了什么?

我见到一个圆圆的,刺眼的,发着白光的东西,盲人搓搓手臂,还有点暖和。

医生送了一口气:“你这不是能看见吗?那就是太阳。”

年长的盲人冲向他,摇摇头:

“年轻人,在过去的漫长年岁里,我和我的族人,每天看到的都是这样东西。”

“它在我们的语言中,叫做‘黑暗’。”

 

《镜花水月》完

 



蓝染笑笑:“没有隐喻,文本之外一无所有。”

浦原喜助紧紧盯着他的棕色眼睛,他在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:“我不敢苟同。这意味着我们没有自由意志。”

“并非如此。”蓝染说,“一旦你意识到文本之外一无所有,那么你就能自己开始写它了。”

“浦原先生,”蓝染的声音带有不可思议的引诱,“你不是已经开始了吗?”

 

那天下午晚些时候,浦原从蓝染的房间中出来。他抬手摸摸嘴唇,亲吻的触感像黄昏天空的亮光一样残留。

 

 

“我有。”浦原喜助说,“倒不如说怎么会没有呢,我可不是私情公事分不开的人啊。”

他确信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,蓝染看他的眼神带上了一点点嫌弃。

“被嫌弃了吗,真是没办法……”

他心想。

“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却还选择臣服他?浦原喜助,你真是——”

蓝染语气加重:“不可救药!”

“臣服吗?或许吧,但我确实只想这样生活下去而已。和瀞灵廷,和护庭十三番,和……和太阳。”

浦原喜助咽下了那个“你”。

 

“即使太阳只是彻头彻尾的虚假,即使你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这一巨大的谎言之上?”

蓝染忍无可忍,他对浦原的装傻自始至终都无法理解:

“浦原喜助,你不会以为当年我请你来读那篇小说,只是因为你是杂志主编吧?”

浦原的心脏被击打了一下,并不重,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,但他呼吸困难起来。

过去种种嘶嘶啦啦地絮状浮现,像闲暇时光的甜美午睡忽然遇到一场梦魇,醒来陷入喘不过气的惆怅,却是无由的。

 

“啊,是啊,”他苦笑一声,“怎么回事呢?”

蓝染看了他一会儿。

“算了。”蓝染轻轻叹了口气,“这样也好。”

“你就只用眼睛去看吧,将明知道是虚假的太阳也看作是真实,以为所有人都可以没有距离、不经曲折,不用杀死和毁掉任何东西就能直通真理。”

浦原喜助说,我对真理从不执着。

纠葛字眼没有意义。蓝染转身走了。

浦原在他身后说,“只有盲人们才直接看太阳,只睁开眼睛看,就等于闭上眼睛——你是想这么说吧?可是蓝染さん,你自己也写出来了,让盲人见到真实太阳的后果。”

“看来你还是误解了我的意思。”

蓝染没有回头,他只是停住。越发黯淡的月光洒在他身上,竟然显得有一点寂寞。

“我从来没有想让谁看到真实的太阳,太阳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太阳。”

“你是要——”

“杀死太阳。”

蓝染好像微微偏了偏头,月光过于黯淡了,浦原喜助看不清他的脸,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
“然后成为太阳。”


END


* 脑补这个蓝染是虚圈蓝,总觉得虚圈蓝最好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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